狐狐的喵

【ET】《不如休去》二十

我好喜欢这一章 嘤嘤

暧昧:

木精灵的营地一片欢腾,篝火熊熊,隔着老远已经能闻得到烤肉的味道,一头头的鹿羊等动物被剥洗干净架在火上,各种调料一层层的刷上去,不知哪里的酒桶被打翻,酒香漫溢,木精灵们欢快的唱着歌,站在最高的地方端着碗喝得畅快淋漓的赫然竟是安那瑞安和安罗斯。

埃尔隆德细细望了一回,没见着瑟兰迪尔,便悄然退开,转身去了瑟兰迪尔的营帐。

欧洛费尔阵亡后,瑟兰迪尔也并没有搬入王帐之内,反倒让加里安将欧洛费尔的一应物品都收了起来,他仍住在自己之前的营帐中,摆设也与之前并无两样。

埃尔隆德早已来得熟了,见营帐之外并无木精灵守卫,便一掀帘子,自己走了进去。

瑟兰迪尔侧卧床榻之上,似乎已经睡去,加里安熄了烛,只留一只银链穿角的水晶盏挂在床头,盛着一颗硕大的白色宝石,床榻左侧开了个通风口,正对着月光,,透过那水晶盏中剔透的宝石,映射出一片银白清辉,虽不似烛火明亮,但以精灵的目力,却也与白昼无异了。

埃尔隆德放缓脚步靠近,见他左手屈枕与颈下,长发自腕间流泻,月色如霜,浸染成雪,右手拢在胸侧,宽大柔薄的袖口半褪,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臂之下,是一片棕色的绒毛,乌黑晶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埃尔隆德,不安的发出轻软的叫声。

那是一头鹿,一头甚至还不能独自生活的幼鹿。

埃尔隆德微觉惊讶的伸出手指,想要抚摸那看起来仿佛如春天第一缕微风般柔软的绒毛。

“嘘!”覆盖其上的修长手臂轻轻抬起,挡住了他略显唐突的手,低沉的嗓音在月光下醇厚如酒却又清冷如水,“不要惊扰了我的鹿。”

他双目晶莹深邃,如宝石般迷人,却也如宝石般冰冷无情,埃尔隆德手指抓着他小臂,与他四目相对,一时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心脏突兀的跳动得仿佛战鼓擂动,直震得耳膜发痛。

瑟兰迪尔低下头看着那只蜷缩在怀中的幼鹿,手腕轻轻一挣,埃尔隆德忙松开手指,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清光幽微,止于他足前。

伸手抚过幼鹿,瑟兰迪尔问道,“那么,不知埃尔隆德大人夤夜前来,有何贵干?”细软柔暖的棕色绒毛衬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种初雪微融般的洁净感。

埃尔隆德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语塞,他不过顺路来看看这位伤患有没有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好好养伤,虽然这路顺得略远了些。

“你的伤感觉怎样了……”他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句废话,又追问了一句,“最近没有受别的伤吧?”

“嗯,还好。”瑟兰迪尔枕在颈下的手腕撑了起来,斜支在额侧,浓长的眉微微扬起,“你怀里揣着什么?”他伤后因魔气聚集在魂体内之故,对灵气充盈之物格外敏感。

埃尔隆德迟疑了一下,自胸甲内取出埃兰迪尔之光捧在掌中,“这是我的父亲埃兰迪尔所佩戴的精灵宝钻发出的星光,盖拉德丽尔夫人用水镜捕捉到了些许光芒,存储其中,它能驱散黑夜和迷雾,也能净化魔气,希望对你会有所帮助。”

那是一只小巧精致的水晶瓶,里面满满的盛着来自洛丝萝林的盖拉德丽尔夫人的水镜里的泉水,星辉波光相映,圣洁无比。

初时,只是一团隐在云层深处微薄的星光,然后慢慢的闪烁着跃出云层,越来越亮,银白的光芒甚至更像是猎猎燃烧的火焰,焚尽一切邪恶。

瑟兰迪尔竟仿佛不能目视那光芒,蹙眉扭头避开,然而只那一瞬间,他左颊上被埃尔隆德以法术掩饰的伤口已不能再维持原貌,从上额至下颌,血肉簌簌纷落,白骨森然,筋膜洞穿林立,左眼尽毁。

埃尔隆德忙伸掌掩住那光芒,重又收回怀中,这才靠近了瑟兰迪尔身边,“很难受吗?”

瑟兰迪尔早已不复之前悠然斜卧之姿,他挺身坐起,肩膀和背脊绷得笔直,“当然, 当然不是。”

然而,埃尔隆德握住了他的手,那手掌之上所传递过来的强烈得无力控制的震颤狠狠的撞击着埃尔隆德的心脏,“不,”埃尔隆德用力的抓紧了他的手,“不行,我不能……”

埃兰迪尔之光的灵力太强大了,瑟兰迪尔负伤的灵魂根本无法抵抗这样强烈的冲击。

“你必须使用它为我疗伤,”瑟兰迪尔静静的凝望着他,“我能受得住。”埃兰迪尔之光敛去后,他的脸颊一点点重新生出血肉,恢复如常。

埃尔隆德摇了摇头,他的掌心温柔的抚过瑟兰迪尔紧握的拳头,“别担心,我会找到更有效的办法来医治你。”

“你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瑟兰迪尔一针见血的告诉他,“否则你也不会特意赶去洛丝萝林求借埃兰迪尔之光。”

“我只是顺路……”就好像他从诺多精灵的营地顺路来到木精灵的营地一样。

瑟兰迪尔只是笑了一声,“好吧,”他说,“既然已经顺路借来了,何不试一下?”

然而埃尔隆德却只是摇头,“不能试,”他说,“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是我顾虑得不够周全,你让我再想想,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我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瑟兰迪尔一把抓住他肩头,另一只手已伸入他胸甲之内,“哪怕魂飞魄散,我无所谓。”

埃尔隆德反手扣住他手腕,望着他苍白的脸,那光洁如玉完美无瑕的脸颊之下是千疮百孔的龙焰之伤,那双灿如星辰,静如坚冰的眼眸,有一只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的世界,一半正在沉入邪恶,另一半却仍挣扎着寻求解脱。

那种无能为力的虚弱感瞬间攥痛了他的心。

从他开始成为至高王吉尔加拉德的助手那一天起,他无时无刻不在面对邪恶,那么多场与魔君索伦的对抗战斗下来,生死于他早已等闲视之,或是战死沙场,魂归曼督斯神殿,又或是清除邪恶,西渡阿门洲。

所有精灵的最后结果也不过如此。

他没想过会有第三种可能。

然而,这种可能偏偏出现在瑟兰迪尔身上。

如果他生不能前往阿门洲,死不能去向曼督斯神殿,为神所弃,沉沦于人世,再不复相见……

埃尔隆德的手指越收越紧,他咬着牙,下颌线条绷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那翻覆如怒海狂涛的心轻易打败自己。

瑟兰迪尔只觉腕骨几欲折断般的剧痛,不由微微皱眉,被他紧压在心脏上的手腕用力一挣,却并未能挣脱他的钳制,反倒似打破了矗立在两人之间的那微妙的屏障,手腕上突兀传来的巨大力道强行将他拖入埃尔隆德的怀里。

“你……”他甚至来不及说话,便被紧紧的拥住,只听得见埃尔隆德狂烈的心跳,述说那不可言说的痛。

“我一定会救你,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埃尔隆德仿佛发誓般在他耳边低语。

瑟兰迪尔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勉强让自己的脸从埃尔隆德冰冷坚硬的胸甲前挤出一点点缝隙,没好气的说:“传令官大人,如果你再不放开我,我倒是不介意你就这样死去。”

埃尔隆德一时情急顺势抱住了他,此时大觉尴尬,忙不迭松开了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正抚过他的长发,那柔长发丝从指缝间丝丝缕缕的落下,他的心仿佛也瞬间沉落,空空如也。

瑟兰迪尔倒是并没有怪责之意,只略偏了头,多少带几分好奇和打趣的看着他。

他眼眸清莹,薄如花瓣的唇弯起一点点浅笑,脸颊在月色辉映下白得发光,仿佛透明一般。

埃尔隆德几乎是仓惶的跳起身来,喃喃的说着抱歉,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瑟兰迪尔看着他的背影,眼睫颤了一颤,俯身抱起手边的幼鹿,把脸贴上它柔软温暖的腰腹,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而营帐之外的埃尔隆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却再也不敢忆起那温润如玉的触感。

也许,只是因为太寂寞了。

而远处的木精灵们,仍在彻夜欢歌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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